把恨写在沙滩上

-A A +A

 

文/心莲

蒲大哥五岁失去父亲,妈妈带着他和小他两岁的弟弟投靠姑妈。妈妈替姑妈帮佣。这个刻薄的姑妈可能是怪妈妈剋死他的弟弟──蒲大哥的父亲,对他们三母子百般欺凌。蒲大哥的个子小,却常常要扒在地上让比他长得高大的表弟当马儿骑。妈妈看见小表弟,抡起拳头往蒲大哥的头用力垂打,要这匹“马儿” 快点儿跑。妈妈是痛在儿身上,疼在娘心里。

每日三餐,姑妈都不许这两个小侄子上饭桌,要他们俩捧着一碗杂饭,坐在小凳子上吃,而妈妈都是吃残羹冷饭。只要看见一粒米饭掉在地上,就会挨一顿毒打。这毒打还真吓人,一手抓紧蒲大哥的头发,另一只手紧握粗大的木棍,往他的屁股猛抽。最后,妈妈忍无可忍,带着两个稚龄的孩子改嫁去了。

几十年之后,在蒲大哥的叔叔的葬礼上,姑妈要表姐夫告诉蒲大哥,她有一个儿子过继给蒲大哥的爸爸当义子。仪式是在蒲大哥的爸爸坟前举行,希望获得蒲大哥的承认。姑妈是因为有个儿子夭折,接下来的这个孩子又多病,恐怕养不活。姑妈年老了,对年轻时的所作所为深感歉疚,这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事。

蒲大哥认为: 姑妈年纪一大把,还得背负沉重的悔恨,是一件很残忍的事,就把她的悔与我的怨恨,一起写在沙滩上,让一个大浪打上来,把它冲走吧!姑妈往生时,蒲大哥为他守丧几天,以行动表示完全谅解她老人家。

如果有人对不起你,就学蒲大哥把你的嗔、你的怨、你的恨,都一起写在沙滩上,让海水冲走;可是,别人对你的恩德,就应该刻在石头上,永不磨灭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