Healing Camp (4): 一步一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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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紅松林裏一步一拜
蕭悅寧(寄自韓國)

转载自2012年8月28日《中國報•青春Blog•17》

一步一拜

清晨。響亮的木魚聲喚醒了這座位於田野間的道場。我匆匆起身盥洗,隨大衆一起到説法殿去做早課。韓國山中寺院通常都在淩晨三點半做早課,行佛禪院改成四點半,應該是因爲考慮到城市人的作息習慣吧。儘管人們容易在這段時間陷入昏沉,但一聽到伴隨著鐘聲吟唱的一首首《鐘頌》(Jong-song)如“若人欲了知,三世一切佛,應觀法界性,一切唯心造。南無阿彌~陀~佛”,睡意頓時消散。

早課後,我們在大殿内靜坐了一個小時,然後才去吃早飯。之後,大夥兒分組活動,到寺院後方的山丘上去出坡。“出坡”是佛門裏用來指稱勞動的名詞,在韓國則稱爲“運力”(ullyeok)。此次“運力”旨在為稍後的“一步一拜”(ilbo-ilbae)做準備。月瑚法師親自監督,指導大衆把石子、樹枝等雜物移到一旁,以免衆人不小心刺傷。

一切準備就緒後,大家脫掉鞋子,光著雙腳隨法師靜靜地繞行山路一週。這是一步一拜的“預習”活動。雨後的泥地異常柔軟,我們用腳底細細地感受這種觸感,鼻子聞著花香、草香、土地香,眼前的這一切竟顯得如此珍貴。對於長期在大城市裏生活的人來説,在山間田野赤腳步行是多麽難得的一件事啊!

上午10點。時候不早了,法師讓我們聚集在大殿前,親自示範如何配合佛號走一步、拜一拜。大殿前的小石子在太陽的暴曬下已經開始微微發燙,大家戴上手套,雙腳依舊是光著的。“南無普門示現願力弘深大慈大悲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。觀世音菩薩,觀世音菩薩(Gwan-se-eum bosal)……”左腳向前、右腳向前、下跪禮拜、合掌起身,四個標準動作完成一拜,每個動作一句佛號,念完四句剛好拜完一拜。

我們分組練習好幾次後,便隨法師走到山坡上,開始了此次“Healing Camp”的重頭戲——“一步一拜”。我連穿著鞋子三步一拜的經驗都沒有,赤腳一步一拜,我能堅持到底嗎?不怕,大家齊聲誦念觀音聖號,跟著月瑚法師的步伐,一步一步地拜下去,有這許多“道伴”(doban)相隨,這個過程是何其殊勝啊!腳下踩著柔軟的泥土,雙手和額頭與土地“親密”對話。嘴裏的佛號延綿相續,四肢的跪拜井然有序,頭上的汗珠不間斷地往下滴,我們就這樣一步一步地、真真切切地感受著每一個當下。

繞了一大圈,我們又回到了大殿前的院子。每個人的全身都被汗水浸濕了,手肘、額頭、膝蓋上沾滿了爛泥和雜草,腳下踩著的仍是剛才的那些小石子。雖然此時日當中天,石子被曬得比剛才更熱,但這時候卻已不如剛才那麽難受,刺痛感也減輕了許多。待最後幾名營員到達後,大衆誦起了〈歸命讚偈〉:“具足神通力,廣修智方便,十方諸國土,無刹不現身,故我一心歸命頂禮。”一步一拜到此圓滿結束,大夥兒坐在殿前盡情享用義工菩薩為我們準備的冰鎮西瓜。此時雖然人人一身汗臭,但臉上挂著的卻是從容自在的微笑。

兩天一夜的治愈之旅其實只是一個短暫的休息。這是一趟漫長旅程的開始,有待我們在各自的生活中繼續保持著今天這一顆勇猛精進的心,老老實實地走下去。(四•續完)

(2012年8月23日•農曆壬辰年七月初七)